這些心思墨大伯一家也是知情並且支持的，他們可沒有想要養弟弟的心思，就算他們要養也要掂量一下弟弟家的那些孩子，那可是五個拖累啊。

全家唯一不知道這件事的只有墨家二房，尤其是墨父，他一直是堅定的認為母親就是要讓自己休妻，所以他才會對墨母毫不留情，當然很快他就會知道了，畢竟剛才墨老太太叫他離開就是準備告訴他這件事，當然墨老太太肯定會說的非常煽情，必定要讓自己的兒子知道自己那是全心全意為兒子考慮，絕對不能看著兒子成為孤家寡人，為了兒子這個毒婦她忍了。

當然由於墨老太太表演的過於逼真和委屈直接導致墨父這個直腸子反彈了，他堅定的表示他一定要休妻，不就是一個人嘛，他不在乎，反正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娘受委屈。

墨父說的慷慨激昂，差點揭破墨老太太偽裝的良善，直接告訴他自己根本不可能讓他休妻，她要去哪裏再給他找一個媳婦去？

一旁的墨老爺子面容也是一片鐵青，他有時候真恨不得把老二的腦袋掀開看看生他的時候是不是水灌得太多了，以至於他直接蠢笨不堪，明明老大還是很聰明的，怎麽老二就是榆木腦袋。

墨大伯和墨大嫂這個時候挺身而出，好一頓勸阻加上墨老太太發話終於讓墨父暫時熄滅了休妻的心思，但他依然在心中暗暗決定以後再不能給墨母任何好臉色，只要讓自己看見她不孝順母親，就狠狠的打。

可惜墨父這一番心思沒有實現的機會了，因為就在他回到二房並搶走最小的兒子墨雍手中的一顆野菜饅頭後，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樣了。

墨父在二房睡了一個午覺然後拍拍屁股跟著大伯以及村裏的村民上山了，剩下墨雍幾個跟著墨母收拾家裏。

下午的時候墨父他們那邊照樣升起了做飯的炊煙，夾雜著糧食的香味傳到幾人的鼻尖，但幾個孩子都沒有跑到那邊，反而緊緊的跟著自己的母親，看著墨母將野菜切碎加入水，然後在房間的角落拿出兩個紅薯切成小塊煮進鍋裏。

墨雍跟著姐姐們吃完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野菜真心不是什麽抗餓的東西，紅薯倒是可以，但只有兩個卻要一個大人五個孩子分著吃，完全不夠，墨雍都有一種自己上山找食物的沖動。

但低頭看看自己瘦小的身體，墨雍默默的熄了這個心思，至少今天是不能出去了，墨雍跟著哥哥姐姐上了炕，然後一家人默默的躺下，據大姐說這樣節省力氣，就不會半夜餓醒了。

但他們沒睡多久依然被吵醒了，墨父他們打獵回來了，外面響起嘈雜的腳步聲和說話聲，沒多久二房的房門就被敲起來。

墨母下了炕打開門首先被照亮的火把吸引視線，接著鼻尖就聞到了血腥味、墨父的□□隨之而來，墨母低頭就看見墨父左邊的半條腿沒了，鮮血順著他的腿直流，墨父早已沒有了中午吼他們幾人的精氣神，整個人頹然而痛苦的叫喚著。

幾個孩子跟著起身，四個壯漢把墨父放到炕上，然後很快跟著大伯他們出去了，墨母和孩子們還沒來及做什麽，墨老太太又嚎哭著從門外進來，一進門就撲到墨父的身上哀哭起來。

墨雍斷斷續續聽下來基本還原了整個事情，墨父和墨大伯他們一起上山打獵，可沒想到他們運氣不好碰到了野豬，領隊的村長算了一下他們十幾個壯漢應該可以對付一頭野豬，所以大家就開始十八般武藝齊齊上手，在撕鬥的過程中墨父為了救墨大伯被野豬咬了一口，半個腿當時就沒了。

所有人都嚇壞了，但他們已經沒辦法逃了，所有人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情終於用了很長時間將野豬磨死了，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受了傷，但墨父就是那個最倒黴的，直接成了殘疾人。

墨老太太對著墨父哭了半天，然後才在墨大嫂的攙扶下準備出門，臨走的時候她淡淡的說了一句暫時原諒墨母了，讓她好好照顧墨父，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墨母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她只是直楞楞的看著床上哀嚎的墨父，眼神莫名。

等到只剩下二房一家子後，這個房間突然安靜下來，幾個孩子都沒有動的站在一邊看著墨母，許久墨母輕笑一聲，低低的說道，“睡吧。”

墨母心中突然湧現出一股子快感，她覺得自己之前所有的糾結瞬間就豁然開朗，她不用擔心墨父休妻或者他再為惡了，因為墨父成了殘疾，他成了需要照顧不能幹活的那種人，墨母清晰的知道墨父的父母和哥哥嫂嫂再也不會多看他一眼，因為在他們的眼裏，這個人徹底沒有了利用價值，這種感覺墨母覺得太爽了，果然是惡有惡報，墨父這個大惡人終於等到了他應有的報覆。

而不同於墨母他們的平靜，墨父這個時候是全然的憤怒和悲痛，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一條腿沒了，巨大的痛苦讓他急需發洩，他紅著眼睛就看到一旁的墨母和孩子們，他們沒有一個人為自己流淚，他們臉上沒有任何傷心，這些白眼狼！

墨父大吼著讓墨母過來，他伸手想要打墨母，但可惜他夠不到，他憤怒的怒罵墨母和幾個孩子。

然而墨母卻絲毫沒有看向他，反而看著幾個孩子們說道，“這就是報應，孩子們你們記住做壞事是有懲罰的，就像你們父親一樣，現在我們睡覺。”

墨母說完就拉著墨雍他們一個個上炕看著孩子們都躺下了，她跟著躺到一旁，六個人挨得緊緊的，和墨父中間隔了很大一個空間，接著所有人都閉眼。

黑暗中墨雍雖然閉著眼，但一直沒有睡著，今天的事情算是出乎意料的驚喜，墨父沒了腿徹底成為了殘疾人，等到明天那個藥真正滲透到墨父的身體內部，他就將面臨癱瘓的未來。

許久，墨雍覺得自己有些迷糊的時候他身邊的人起身了，在黑暗中他悄悄的起來朝著墨父那邊看，等聽見墨父的呼吸聲後才重新躺下。

墨雍知道剛才起來的是墨大哥，他算是墨雍看完原身整個人生中最重情義的那個人，他關心墨父自然沒有出乎墨雍的預料，因為在這個家從出生那一刻開始一直不停歇的飽受墨父摧殘更多的是墨母和墨家三個姐妹，墨大哥到底是長子某些程度上享有優待，即使完全不能跟墨大伯家兒子比，但至少墨父打罵墨大哥的時候比較少。

至於墨雍這個同樣是兒子的存在當然是沒有這個運氣的，畢竟在墨父看來他就是一個成天花錢的廢物，如果可以自己選擇，墨父寧願他一出生就死了。

第二天墨母很早就醒了，這一次她睡得非常好，整個人有了一種和以往不一樣的精氣神，她起來自己打水洗了臉然後拿著木桶出門了，她要給家裏打水。

墨雍他們幾個是在墨父的吼叫聲中醒來的，墨父說他餓了，叫罵墨母怎麽還不給他端吃的，是不是要餓死他。

但沒有人回應他，孩子們默默的洗漱然後背著竹簍準備出門，昨天母親已經告訴他們爺奶他們不會給他們糧食了，他們必須每天自己找吃的。

墨父餓孩子們更餓，墨父至少是吃了糧食的，他們吃的野菜根本就存不住。

這一次墨雍這個最小的都跟著哥哥姐姐出門，他實在不耐煩聽屋子裏那粗俗不堪的咒罵。

他們上山的時候大姐問墨雍要昨天的小白花做什麽，墨雍告訴大姐他就是覺得很漂亮想玩，接著墨雍說他發現那個花上面有蟲子，以後還是不摘了。

聽說有蟲子幾個姐姐紛紛表示那就別摘了，反正也不是特別好看的。

這次上山墨雍多了一項任務，他要找找看有沒有什麽漏網之魚，比如野生土豆、胡蘿蔔、栗子還有野果之類的，可惜這些東西基本都沒有，倒是發現兩個老南瓜，已經腐爛一半了，還有幾顆小杏，墨雍幾人將這些東西都撿起來準備拿回去。

三個姐姐專註挖野菜，尤其碰到那種根莖能吃的就非常高興，至少不光是葉子那種完全不抗餓的。

幾個孩子還碰到隱藏在草叢間的櫻桃小樹和一顆果實青澀的桃子樹，不管三七二十一孩子們直接將這些果實都摘了，他們實在等不到成熟再吃了。

墨雍跟著哥哥姐姐轉了一圈悲哀的發現這時候正是播種的季節，想要找什麽能當做主食抗餓的東西根本不現實，唯一量大的是各種野菜，嫩嫩的正是吃的季節，可惜即使吃很多也容易再次餓。

墨雍開始回憶奶奶那邊這個時候吃的什麽，家裏的菜基本是剛種上還沒成熟，小麥倒是種上了，可收獲也到了秋天，還有玉米之類的家裏還沒有種上，所以那邊基本每天的菜就是野菜或者腌下來的菜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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